主播赵日天重度依賴

超高校级的反派厨。

[《春雪》清显x本多x聪子]恒转如瀑流

★原著向,我会煮一些奇怪的饭。

如题,角色们互相箭头,不一定是爱情,但一定是组成爱情的某种结构。

 

★三岛由纪夫,你是我的神!

 

 

 

 

 

本多宅内的晚膳时间一直以来都十分规律,这也得益于他素来循规蹈矩的母亲,以一种理性的俯瞰般自傲的态度,将饭食的间隔与健康执拗地进行联络,并使二者联系频繁,好似亲密无间的挚友。本多对父母所信奉的德国式理性主义很感兴趣,但这却是万万不能拿到餐桌上讲的。


对他们而言,家宅就是一方圣洁的土地,质疑、倦怠、懒惰、情色、愚昧、社会性等等一切人类与生俱来的耻笑的天赋,倘若踏足了这片净土,那便是罪该万死的事情,是决不允许发生的罪行。能释放这些的,只有在这栋普通的日式传统房屋外,例如学校,或是小湖一类的地方。

 

圣洁的家宅,腐朽的教室,圣洁的家宅,肮脏的天台,圣洁的家宅,生锈的人工湖,圣洁的家宅,色情泛滥的图书馆,圣洁的家宅……如此恶劣地反复下去。

 

晚饭后,本多照常到书斋学习功课,用到的书大都是各国的法典解说一类的东西,对此他暂时还是兴致勃勃的。课程顺利地进行到一半,但当本多想翻找上午标注过的一段内容时,却怎么也找不见那本书。粗略检查过柜子和布包,甚至床底锁住的小箱,它如同某种命运的预兆一般巧妙地消失了。本多气喘吁吁地坐回桌前,蓦然间有些愣神。他这才恍然记起来——书,已在今天中午借给清显了。


他心中升起一股如释重负的喜悦,尽管今晚的学习差不多泡汤了,依旧喜不自胜,用手腕轻轻敲砸着脑袋。是呀,是呀,他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!而这份恐怖的畸形的欢喜,多少要归功于什么都没做、甚至给本多带来不少麻烦的清显。

 

一旦想到这位美貌且神秘的朋友,本多的内心就浮现出对这种美丽中的枯燥的惶恐。他匆匆将视线从桌面移向书本,可清显那副忧郁的、寻不见粉刺的青春之貌,一次又一次,犹如野草般滋生在本多拼命对其施以忽略的心灵中。他开始怀疑自身对清显某一部分的摒弃是否太过刻意,不过很快,在他内心深处的思绪的天平上,如同法官般更为酷烈的理性占据了优势。本多企图不再想清显的名字,目光看向随意摊开的书页。


「一室何堪扫,九州岂足涉」!……书上的字脚挤得密密麻麻,左右相撞,尤其在他焦躁的心境下,呈现着一派繁忙的绝望姿态。一室何堪扫,九州岂足涉;一室何堪扫,九州岂足涉……

 

本多不由自主解开裤子,双眼却出乎意料的炯炯有神。有一道无法理解的神圣的欲望,从头窜到脚,四肢灵敏地寻觅着什么,而首当其冲的,是他尽量不去思索的清显的幻影。他并不是头一回自渎,事实上,他对欲望的疏解一向抱有理性而毫不偏袒的放纵(仅限于自渎),但记忆里好友不自觉流露出的脆弱的悒郁,以及幻想中从今往后单调的学生时代,依然令本多止不住战栗了。他干脆对这些撒手不管。垂落的裤边摩擦着椅子腿,发出极其羞耻的青春的低吟声,在这个禁止任何非理性介入的圣洁家宅,本多迎来了第一次甘美的解放。

 

等本多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,已经是临近就寝的时间了。

 

他急忙穿好外衣和长裤,将乱糟糟的书桌收拾干净,颇有些欲盖弥彰地将清显暂借的东西塞进桌洞里,动作慌忙,好似鲁莽的毛头小子。这次莫名的初体验(可以这么称呼),给了本多一种难以启齿的耻辱感,因此,再次想到清显那年轻的面容时,他的内心已经完成了武士般勇猛的质变。家仆突然敲响了书斋的门,本多已经恢复原本镇定而残酷的心,冷静地叫他进来。家仆微微颔首,伸手递给他一封信,信的署名是:松枝清显。本多对这个微妙的巧合一阵心惊,似乎是对他亵渎了这座家宅的警醒,而信的内容,更是与今天的异常显现出惊人的平衡来。

 

「……还请你千万要帮助我。暂时就定在后天的两场剧目,《源平盛衰记》与《双狮子》,地点是帝国剧院,具体时间仍待定……」

 

 

 

 

第二天清早,本多是怀着对命运的憎恨前往图书馆的。

 

《源平盛衰记》、《双狮子》——确实是无可辩驳的歌舞伎的经典。尽管本多对日本戏剧并不太了解,但作为被清显付诸信任的挚友,依旧兢兢业业地查询着资料,届时,好向同行的两位暹罗王子介绍家乡的文化。而本多在收到清显信件的一瞬,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怀疑,这个疑虑在他埋头查阅资料时,非但没有减轻,反倒愈发浓厚,那便是:清显这么做,必然还有其他并不纯粹的目的。


他一定对本多撒了谎。


但本多却无心责怪于清显,因为他对这位美少年心灵上的认识,要远远高过对他忧郁外表的研究,因而难以在清显身上汲取到什么愤怒的情绪。

 

面对撒谎的挚友,本多不加以追究,甚至更加努力地钻研剧目知识,这也恰恰已经是对清显无言的报复了。事后他离开图书馆,街道上堆砌着薄薄的积雪,陈列在足底,发出被踩断齿骨般悚然的叫声。他蓦然有些畏缩了,不禁加快脚步,往前方一片白茫茫的素色中跑去,口中重复着图书馆中翻阅的《源平盛衰记》:“部卒五百余骑,直接冲入河里……”本多对这突如其来的惊惧感到万分茫然。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之际,一名女子秀挺的身影却硬生生制止了他。

 

女子乌亮的发髻端正稳重,身材丰腴而颀长,打扮素净,淡霭色的和缎布料将她衬得犹如一层霜,微微侧过脸蹙着眉,伫立在小雪中。身边有一中年女子,神态严肃得略显滑稽,手持一柄灰雾色直骨伞,为二人遮挡迎面的风雪。忽然,雪飘向伞下女子浑圆的肩头,她稍偏过身去,总算让本多看清了女子清秀的脸庞;


而他这才惊觉,眼前美丽优柔的少女,竟就是清显记挂心头的青梅竹马聪子!当初和清显在湖心岛瀑布游玩时,本多曾短暂地与聪子相遇过。她那沉静优雅的气度,以及同水潭相辉映的娇媚的容貌,都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。

 

聪子率先向他颔首,算是打招呼,身边那位素不相识的中年女人也对他点头。

 

本多深觉她身为女性的落落大方的秀美,与清显是十分迥异的,这认知令他颤抖了肩膀,心里无可言喻地酸涩起来。他们并不太相熟,只能算萍水相逢,但由于清显这个特殊的媒介,本多总觉得,聪子与自己之间,存在着一根看不见的命运的丝线。他甚至擅自对聪子的美丽产生了过分的亲切。少女犹如一只伏地的黑猫,才几番闲谈后,就敏锐地觉察到本多言辞间殷切的热望,有相当大的一部分,是源自对她所仰慕的清显少爷无形的希翼之心。聪子微微一笑。看着她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,本多再次畏缩了,只留下一句简短的告别,立刻匆忙地落荒而逃。他甚至没发现那句不假思索的告别中,也蕴含着清显身上脆弱的影子……

 

翌日傍晚,本多与清显在帝国剧院碰头,两个暹罗王子也不出所料对戏剧并不太感兴趣,清显用双眼向他表达了傲慢的歉意。他们肩并着肩,无比亲密地坐在一起。清显左顾右盼,似乎有些焦躁的模样,晃动的肩膀犹如俯瞰剧院时人头攒动的盛景,一次次精巧地撞在本多的肩上,让他无可避免地想起那次卑鄙的自渎。少年面颊白皙,鼻尖在灯光下映照出恣意的棕色茸毛,目光闪烁着黑黝黝的美丽的光辉。几人坐在位置上屏气凝神,各怀心思。

 

“聪子在后面。”幕间休息的时候,清显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本多。

 

本多下意识看向周围。只见聪子端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,那衣服正是昨日素净的霭色缎服,细微露出洁白无垢的牙齿。他绝不认为这是偶然,或者说,一直以来的疑惑总算得到了解释。

 

他们和暹罗王子一同去和聪子打招呼,昨天私下交流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疑虑的氛围,如今早已消弭了。但即便如此,本多仍不能将它忘却,以至于一旦感受到聪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便忍不住发抖。一来二去的,他的心里甚至涌起了绝望的亢奋。清显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与质朴的语调,向王子们介绍聪子的身份,耳根激动得通红。


本多才一眼就识破了他如同金属仪器般精密的模仿,因为在过去,清显有很多次企图表达自己不爱聪子,他当时巧妙拿捏的腔调,与现在朴素而青春的虚假的热情,本质上是异曲同工的。

 

 


 

对本多这位拥有理想中情谊的挚友,清显向来怀抱着矛盾的心情。自从有了饭沼和蓼科的帮助,在对待聪子一事、以及自身并非无法抗衡的精神上,他早已不需要这位朋友了。不过另一方面,尽管只隐隐察觉到一个模糊的概念,但他下意识确信,本多繁邦这个人,在内心某一隐秘的范畴里又是谁都无法替代的。比起被人赞颂的开朗明晰的感情,清显更能被黯淡且枯竭的不道德的花种所打动;


他的心灵需要一块不被任何人认可的漆黑的寄托,而本多在他晦暗的心中,正是占据着这样一个不可或缺的位置。然而,清显一点也不爱本多,就像他不会爱上聪子那样,是个确凿无疑的事实!……“您有力量使我幸福,却很少使用这种力量。”聪子说。

 

聪子的家人去了京都探病,她说很想见清显一面。清显缄默地坐在马车里,看着寂寥的外景——雪,除了雪、聪子,以及存在于他思想之中的本多以外,世上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。少女纯洁的脸庞轮廓映着一层淡粉,清显被她一瞬表露的气息深深感动了。哪怕他打心底里憎恨水到渠成的恋爱,但方才对本多那番纠结的思绪,搅乱了他坚守一切原则的心。他握住聪子的手,俯身吻了上去。这个吻使他心跳剧烈,在被从未有过的羞赧的快乐所支配的同时,也感受到了某种极具不详的信号。


清显单薄的身躯随马车的晃动而摇摆,两人的嘴唇不断摩挲着。

 

……

 

“感冒没什么了不起的,明日去学校,到时候再和你细说……只是缺一天的课,没必要担心得打电话过来。真是小题大做!”

 

挂断电话后,本多第一次对这位朋友产生了浓重的愤怒。这并不是出于对方敷衍的义务性的说辞,实际上,清显奚落式的冷淡,早已伤不到他分毫了。本多望着教室里空荡荡的课桌,预感到某种恐怖的事情渐渐逼近的足音,他难以分辨自己像是愤恨、又近似妒忌的心灵,干脆赌气般忽视了那张课桌。


上课走神的当儿,本多平白无故地记起了帝国剧院里,清显清脆的嗓音,闪烁着怜悯的明亮的双眸,笔尖不停在课本上画着不成形状的图案。事到如今,他这才不得不承认,自己从不流血的坚韧的心,确实被清显不经意间的残酷行径所伤害了……

 

因此,当清显坦率道「昨天是我不对」时,本多甚至感到一股淡淡的莫名的愧疚。今天是难得的响晴天,雪差不多停了,他们一起坐在覆着薄雪的长凳上,犹如幽会的情人般纠结的姿态,令他感到很是耻辱。清显的侧脸被日光照得温润透亮,青春正浓的眼神无比坦然,本多联想到昨天盖着一层白布的殡仪馆似的课桌,不禁浑身颤抖。


在渴望得到清显的恩惠的同时,他又为这种友谊的施舍勃然大怒。本多深觉这具肉体已不再完全隶属于自己的精神。少年没有看他,他却不由自主地凑近了过去,战栗的唇距离清显的脸颊仅仅一线之隔,并且越来越近。

 

关键时刻,本多制止了那个操纵肉身的陌生的力量。他为这及时的收手而庆幸,但他没意识到的是,这是一种多么悲凉的庆幸……清显从头到尾,对此都是一无所知的。他想着与聪子在马车里悄然无声的一吻,不过不仅想聪子,也在想本多。清显难以理解,本多究竟在他们间充当怎样一个精妙的角色,即无关紧要、又非他不可。


思来想去,他觉得,也只有爱情戏剧里那些愚昧的爱慕者了——可本多并不愚昧,他的头脑很灵光。更何况,倘若本多当真是一个爱慕者,那么一直以来,他到底深深爱恋着谁呢?清显怀着奇异的心情思索起来。

 

 


 

为了安抚因月光公主之死而悲伤的王子们,松枝侯爵邀请他们前往镰仓的海滨别墅,对本多而言,这是十分波澜壮阔的日子。清显在沙滩上行走的洁净的肉体,泛着光色的胸膛,海边的夜晚涛声浩大,他们像与暹罗王子一同矗立于一个异常的时空中。本多偷偷瞥向清显肋间三颗闪闪发亮的黑痣,一时间胸口堵塞般发闷,而少年则迟迟不予回应。他眺望大海汹涌的浪涛,天上明星灿烂地蔓延。清显想到了一副谁都不能告诉的画面:画中的人有他,有聪子,有本多。

 

本多被托付了将聪子从东京偷偷接来镰仓的任务。

 

和这位优柔美丽的女子同坐一辆车,他感受到了清显对自己近乎残忍的信任。即使偷情,聪子仍然是神秘的,无论本多还是清显,谁都不能攻破她那令人恐惧的神秘。本多对借车的朋友宣称,聪子是自己深爱的女人“房子”,于是他们趁夜色在不断颠簸的车内亲密称呼,有了一个共同的细微的秘密。他身侧是清显的爱人,即是“挚友的妻子”一般可怖的存在,是绝不能逾越的惑人的鸿沟。本多对自己的畏惧很满意。与饭沼不同,他是清显平等的好友,而非是奴仆。

 

回程路上,聪子不由自主开始讲述同清显的幸福的约会,他们在海边亲吻,在船头胆大妄为地施展一切被命名为爱的魔法。本多知道身畔这个窈窕的少女,一颗心都紧紧系在清显身上。他听到这些奇妙的故事,幻想两人犹如触脚般黏糊糊贴在一块儿的肌肤、甘美的唇相互重叠着、两条鲜活年轻的红艳艳的舌头……本多产生了一种危险的错觉。在这场禁忌的爱情中,他既不可能是聪子,那就只能是清显了。聪子垂下双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层阴翳。

 

离开汽车的时候,聪子整齐盘起的长发散落了些许,发丝不经意掠过本多的唇。少女伫立在星夜中高挑的身姿,如同一场夜的迷梦般短暂而美好。听着聪子从鞋里晃出泥沙的清脆声响,本多心中突然滋生了奇妙的感触,他什么都不看,开始细细回味起这个疯狂的深夜。


有一瞬间,他竟无法割舍聪子赋予自己的一夜惊心的情怀,尽管他们小心翼翼,避免了所有非必要的肢体接触,但本多总觉得,精神的触碰是不能被肉体躲避的。神秘的女子再次向他微笑了。

 

 


 

聪子的怀孕、堕胎、遁入空门都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意外。

 

这段时间,本多陪同清显做了很多事,但他早年所隐约感受到的“命运的丝线”,似乎一直将他们往既定的轨道上牵扯。为了再和聪子见上一面,清显拖着病体到月修寺拜见门迹,最终却没能如愿。


那位曾经给予本多一夜梦幻情谊的女子,切断了曾被他吻过的秀发。


清显脱力地躺在床上,面色惨白,胸前却一片病态的潮红,神智不清地念叨一些喃语。他病得无比痛苦,不停叫着疼、胸口疼……本多却想起那个响晴的清晨,他那半途而废的亲吻。眼看清显的呻吟愈发剧烈,他终于下定决定,双手捧住好友袒露病容的清俊的脸庞,郑重地吻了他的脸颊。

 

清显什么都没说,只是定定地望着本多。


直到被濒死的重病威胁,他方才明白,本多在他渴求背德的羞耻之心里,到底充当着怎样的一个角色。这时候醒悟过来,还不算太晚,清显用发颤的手写下遗书,在信中,他嘱咐母亲将遗物《梦日记》交给本多。俯瞰着好友疼痛不堪的面容,本多升起一股无可言喻的龌龊的情谊,他想起了早已被遗忘的记忆,即在书斋中,想着清显自渎的耻辱的欲望。少年颤抖的唇仿佛珠蚌一般,而吐露的珍珠同样是痛苦的结晶……

 

“刚才做了个梦。还会见到的,一定能见到,就在瀑布下边……”

 

他的眼神亮晶晶的,坚定地看向本多——回到东京两天后,松枝清显死了,今年他二十岁。

 




 

FIN.

 

 

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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